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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27章 新友舊友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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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王府中,孟郊坐在桂王下手,對面是三尺堂幾個人,酒菜陸續上來,大家舉杯一起敬孟郊的酒。

“孟都督,這次若非您幫忙,案子不會這麽順利,謝謝!”杜九言舉杯道謝。

孟郊擺手,道:“舉手之勞而已。更何況,能和你們認識,也是我孟郊的榮幸。”

“不說客氣話,喝酒!”

孟郊很爽快,將杯中酒喝了,砸了砸嘴和桂王道:“王爺,您這酒不錯,可是宮裏出來的?”

“昨天從宮裏出來的時候,順手捎了兩壇子,你要喜歡明天我再捎點出來,送你府上去。”桂王道。

孟郊和桂王第一次正式接觸。桂王離開京城以前,他人在宣統,等他回來到五軍都督府任左軍都督的時候,桂王已經離開京城了。

他還曾有過請命帶兵去收覆廣西的念頭,但是見聖上並沒有這個意思,他也就打住了,還曾寫信給郭庭,讓他稍安勿躁。

後來才知道,桂王扯個駭人的大旗後,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玩兒。

再後來,他聽說的都是些桂王胡鬧的話。而去年桂王突然攻占鎮遠府,至此,鎮遠府一直在他的控制之中。

郭庭也因此和桂王交手了兩次。

聽郭庭的形容,似乎桂王也沒有那麽紈絝。

總之,他對於桂王這個人是好奇和模糊的,今日交談後他發現,其實桂王這個人和傳聞中都不同。

雖看上去有些不太穩重,但實際他說話行事極有分寸。

是個很有意思的人。

“不敢勞駕王爺,下官在這裏飽個口福已很滿足。”孟郊笑著道。

桂王擺手,“坐下說話,在這裏不用客氣,”

孟郊坐下來,想了想問道:“今早聖上的怒火,下官還是頭一回見。吳文鈞實在……泯滅人性啊!”

他說完,又搖頭,“不說掃興的事,喝酒!”

桂王陪他喝。

兩人一來二去,將兩壇子酒喝完了,孟郊略有醉意,怕稍後酒勁上阿裏,自己在王府失態,就起身告辭,“改日孟某做東,請各位去家中做客。”

眾人應是,送他一直到門口,等他上了自家的馬車,才關門回來。

“你和孟郊沒有接觸過?”杜九言看著桂王。

桂王搖頭,“我和朝中的人都不來往。”

杜九言頷首,對桂王的做法深表讚同和佩服。

一個人能分得清什麽能取什麽不能取,能將一件事的度衡量到恰到好處,絕非容易的事。

他占了廣西卻沒有大肆養兵,他胡鬧折騰卻不和朝中任何人暗中來往……

所以,所有人說他的時候,除了說他閑、胡鬧以外,沒有人真正懷疑過,他是真的想要當皇帝。

就連她後來也沒有想過。

“王爺,您想那個位置嗎?”杜九言低聲道:“謀權篡位!”

桂王搖頭,“不想!”

杜九言嘴角抖了抖,無話可說。

“明明你方才看我的時候,眼睛是有欣賞的,為何一轉眼的功夫,就變成嫌棄了?”桂王問道:“你心裏在想什麽?”

杜九言呵呵笑著,“沒想什麽,是您想多了。”

兩人回了花廳,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收了,大家嘰嘰喳喳地在聊季長平的事。

“王爺,九哥,你們說季長平的死,到底是不是吳文鈞做的?”竇榮興一臉好奇地問道:“季府的人也夠果斷的,立刻就將吳文鈞的兒子給殺了。”

還用的那麽巧妙的方法。

“吳文鈞沒有理由。”杜九言坐下來喝茶,“他現在殺季長平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,他怎麽可能這麽做。”

“那……那你的意思是,有人在從中挑撥,攛掇季府的人殺吳文鈞的兒子?可是殺他兒子除了洩憤外,對吳文鈞定罪也沒有多大的影響啊!”

錢道安道:“或許有!”

竇榮就看著他。

“在外人看來,季家人能殺吳景清,就能殺吳文鈞!”周肖道。

竇榮興頓時明白過來,驚駭地道:“那、那吳文鈞今晚豈不是必死無疑?”

他說著看向杜九言,“九哥,這事你不管了?”

“我一個小訟師,我想管我也管不著啊。”杜九言白他一眼,“放心,有人想要吳文鈞死,也必然有人不想讓他死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竇榮興道。

宋吉藝舉手,“我、我、我知道、知道、道。”

“不想聽你說。”竇榮興捂著他的最,眼巴巴地等著杜九言解惑。

宋吉藝將竇榮興的手掰開,道:“朝、朝、朝鬥!”

竇榮興愕然,“合著,就這麽簡單的解釋?”

他說完,所有人露出一副,是你笨,輕蔑地表情。

“我、我、我問、問個、正正經、事!”宋吉藝舉手道。

大家都看著他。

“什、什麽、時、時候、候回、回、回去?”

大家又都看著杜九言。

“我猶豫不決。”杜九言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蔡卓如,“你的鋪子什麽時候開業?”

蔡卓如苦笑,“要在臘月,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下來。”

“你不想留在京城過年了嗎?”

杜九言就很為難,她一方面很害怕太後會邀請她去談話,比如給她一千萬白銀五十萬畝地或者半壁江山,讓她離開桂王,畢竟,她要不要這個錢,她還沒有想好。

一方面她覺得將蔡卓如一個人放在京城,不太合適。

還有一件事她沒有辦,就是將解剖的事,重新提上《周律》

她也約各地訟師來京城,但此事不是一蹴而就,沒有機會突然提起來,成的可能性太小。

蔡卓如眼巴巴地看著她。

桂王不高興。

跛子喝著茶,目光飄向蔡卓如。

“行!”杜九言道:“過完年再走。”

蔡卓如笑了,點頭道:“好!”

竇榮興看著,貼在錢道安的耳邊低聲問道:“怎麽瞧著,蔡公子越來越柔弱了?”

“有嗎?”錢道安問道。

竇榮興點著頭,“他和我們說話的時候都好好的,可只要和九哥說話的時候,連目光都柔和了不少,還……還撒嬌扮柔弱。”

錢道安將他推開一些,“不要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。”

小蘿蔔打了哈欠,杜九言也有些累了,起身道:“回去睡吧,明天下午沒事,咱們找地兒玩去。”

“去聽戲。”小蘿蔔頓時清醒了,“爹啊,那個瓦肆好大啊,從早上到晚上,什麽都有。”

“那天我還聽了岳飛傳,昨天我們又看了雜耍。”

“我們一起去看啊。”小蘿蔔興奮地道。

杜九言點頭,“明天下午我們去瓦肆看戲聽戲。晚上天香樓吃飯。”

她一說天香樓,大家頓時都看著她,竇榮興道:“誰、誰、誰請?”

杜九言道:“明天一早,我約了裘大人。”

大家各自散了,杜九言牽著小蘿蔔回房,母子兩人洗漱躺在暖烘烘的炕上,小蘿蔔給杜九言捶肩膀,“娘,我們什麽時候再去看大白牙?”

“我不去。”杜九言道:“但你可以去。”

小蘿蔔笑了,點頭道:“好、好啊!”

“大白牙肯定也很想念我。”小蘿蔔趴在她身上,“娘啊,你想不想認親,要不,我們偷偷和大白牙認親好嗎?”

杜九言搖頭,“他是赤子之心,為人單純簡單,不能給我們把守秘密。”

“你喜歡他,多去找他玩,我們不能冒險。”杜九言道。

小蘿蔔想了想,點頭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第二日裘樟休沐,他到的時候杜九言正練完功在睡回籠覺。

桂王怕慢怠了裘樟,特意指了茅道士陪裘樟說話。

兩個人看對方有些不順眼,茅道士一拱手,道:“裘大人,您自己玩兒,貧道告辭了。”

“不送,不送!”裘樟道。

茅道士一轉眼就不見了。

杜九言知道茅道士要來,所以只是打了個盹兒就醒了,洗漱過來裘樟正在喝茶,哀怨地看著她,“九言,老夫都在想這裏補覺了。”

杜九言問道:“大人平日睡的都不踏實嗎?”

“還真是,每夜只能睡上兩個時辰,人老了,也不奇怪。”裘樟道。

杜九言搖頭,“大人可能是錢太多了,所以才會不踏實。”

“也有可能哦,”裘樟嘿嘿笑了,從懷裏拿了兩萬兩銀票遞給杜九言,“童叟無欺,貨真價實的訟費。”

杜九言道:“卞文清給的?這出手夠闊綽啊,一半家產都給我了。”

“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,他怕什麽。”裘樟道:“得了這麽多錢,請吃飯吧,天香樓。”

“大人,我們想到一起去了。”杜九言道。

裘樟道:“你也想去天香樓?”

“不是,我也想讓您請客。”杜九言笑著給裘樟添茶,“我有種預感,您要升官了。”

裘樟猥瑣地笑著,道:“老夫也有這樣的感覺。從早上起來右眼就一直跳!”

“戶部、工部、都察院,老夫不挑剔。”裘樟道。

“大人是塊磚,哪裏需要哪裏搬,是吧?”杜九言道。

“對、對,就是這個意思。”裘樟道:“您這話,老夫愛聽。行,請你去天香樓吃飯。”

杜九言也笑了。

“你還不知道吧,吳文鈞昨晚沒死成!”裘樟道。

杜九言不意外,“他不但不會死,他還會在牢裏活的好好的!”

裘樟豎起個大拇指,低聲道:“魯閣老這一招,漂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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